红楼之风月宝鉴

    管家上了厅来，莲生重新出来，问道：“怎样？”鲁管家说道：“知府大已经应承了，且说这件事有些棘手，让少且慢忧心，他会尽量想法儿的。龙腾小说网 ltxs520.com”莲生闻言沉吟，只说道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鲁管家便退下去，却不敢就离开，仍旧在檐下等候。

    莲生皱眉细细思量，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夜间，消息传得并不会那么快，薛家定然全不知。所以莲生先让蒋玉菡去疏通薛蟠。

    只要薛蟠肯出，事未必没有转机。莲生想了片刻，便又唤道：“传管家上来。”外面鲁管家正在出神，不知道自家少爷这一次究竟是凶是吉，呆呆地还没有听到，旁边的小厮急忙推了一把，说道：“里面唤您老家呢！”鲁管家急忙整整衣冠，跑了进去。

    鲁管家行礼过后，莲生说道：“管家，你是个老成的，这应天府内，你可认识哪个有名的讼师？”鲁管家一怔，而后急忙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小虽然不曾跟讼师接触过，不过倒的确是有个厉害的赵讼师，有名的打官司赢多输少。”莲生点了点，说道：“那你觉得，此刻去请他他是否会肯上门？”鲁管家犹豫，说道：“回少***话，那赵讼师是个有名厉害，接官司之时，要钱狠不说，这脾气也是很大，这样夜晚冒冒然的去寻，恐怕是不肯来的。”

    莲生叹了一声，说道：“我也是这样担心，只不过……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做，却是耽误不得……少不得要试一试了。他既然是个肯狠要钱的，恐怕看在丰厚酬金的份上，肯来一趟也未知。管家，就劳烦你走一趟，银两方面，随他开，只要他肯来就是。”

    鲁管家点点，说道：“小遵命。”他也不问莲生为什么要请个厉害的讼师，心模模糊糊想大概是为了替少爷脱罪，但究竟如何做，却是一窍不通，便只管奉命行事就是了。这也是忠厚的仆之心，为了主绝对不肯怠慢，忠心不二只管去做。

    莲生先前将一些有异心的仆都打发了，也就是为了要用之时，如果那些懒惰外心之留下，非但于事无补，夹杂其中看着热闹没遮拦的，反而会带累其他不做正经事。所以莲生一早就将那些闲辞退了。

    鲁管家带了两个小厮，几个任劳任怨，趁夜出府，向着那赵讼师家宅所在方向马不停蹄奔去。

    夜更，寒气也越重，今夜注定不眠。莲生又喝了一杯茶，披了件披风，在榻上略微歪了一会，便起身走了几步，心底只记挂着冯渊安危。厅堂内灯火通明，里面丫婆子个个打起神伺候着，外面小厮仆也抖擞神守夜，正在踱步的时候，外面有说道：“管家回来了！”一声声纷纷传了回来。

    说话间，鲁管家已经自大门了进来，跪地行了礼，说道：“回少，赵讼师答应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真的？”莲生一喜，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鲁管家说道：“那赵讼师被吵醒，本是不耐烦的，是小哀告，他问了是谁家有事，听说了是冯府，便不知为何反而痛快答应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？”莲生点了点，又问：“那这讼师如今呢？”

    鲁管家说：“讼师乘着轿子而来，此刻在半路上，小怕等的焦急，就先回来通报，留了小厮陪着讼师。”

    莲生地吸一气，说道：“很好。”这才又了内。

    果然不多时候，外面有仆进来报，说是赵讼师到了。莲生坐内堂，两个丫鬟将莲子垂下，遮挡了莲生容貌，外面管家请了赵讼师进门。

    莲生隔着帘子，看不到外面是何，听到管家相让，对方已经是落了座，便说道：“来，夜寒露重，奉茶给赵先生。”

    立刻有仆送茶上来，外面的寂寞无声。莲生便又说：“外子官非在身，妾斗胆命相请赵先生前来，碍于内外有别，不敢就同先生相见，还请见谅。”

    赵讼师才说道：“这是应该的。夫夜请我来，莫非这件事已经是耽误不得了么？”

    莲生说道：“先生聪明，外子无端端吃了这场祸患，我虽然是道家，但夫妻同体，一荣共荣，一损俱损，虽然见识浅薄，但总要替我夫君出一点力，素闻先生大名，冒昧相请，还请先生多多包涵。”

    赵讼师轻描淡写，问道：“冯夫客气，方才在路上，我已经问了大概，据说是有多当堂指证冯少爷，既然如此，又有什么好说的？连知府大都无可奈何。”

    莲生说道：“正是因为大无可奈何，所以妾身才相请先生前来。”

    赵讼师问道：“难道夫心自有计较？”

    隔着帘子，莲生微微点，开说道：“不错，妾身听仆回来说。也默默想过，此事颇有疑点，第一，金福楼内争端起的时候，明明是薛府的薛大爷动的手，跟我夫君全无系，我夫君只是劝架，并无动手过。二来，那当场并没有立刻就死，是被抬回家中之后才死去，死因如何，谁也不知，所以这些一直到了半夜才去报官。且不说我夫君并无动手过，就单看这第二，又怎么能一咬定是我夫君动手打死的？”

    赵讼师听了这话，半晌无言，莲生停了一会，才问道：“先生意下如何？我听先生是有名的铁笔，在应天府又广有，恐怕也知道，冯府前大婚之时，知府大也曾到场过，如今我家夫君出了这等事，那死者的父亲，一咬定知府大因此关系而偏袒我夫君，是以大自惜羽毛护名声，才投鼠忌器，不敢对他们如何……不知先生可愿意为妾身替我夫君洗刷冤？”

    莲生说罢了，赵讼师说道：“先前冯家少爷的事迹，我本也听闻些许，他娶亲之事，更是闹得满城风雨，我自然也是知晓。今夜之事，若是成亲之前的冯公子相求，我是断然不会来的。”

    莲生听他这话说的古怪，便耐了子，说道：“那不知为何，先生又改变主意了呢？”

    赵讼师说道：“只因我也同众一般心好奇，究竟是什么样的子，才会令冯公子一见钟，一之间迫不及待的就想娶了，且听说那新娶的冯夫十分厉害，连上门寻衅的冯公子昔相好也都给说的默默无声退了，三言两语之间，便能将说动至此……天下除了我们这替做状的，竟还有如此厉害的，所以敝才特意前来。”

    莲生听这话说的不像样，略微皱眉，说道：“先生夜来此，难道只是为了这一点好奇之心么？”

    隔着帘子，那赵讼师笑道：“自然不是！如今我也已经知道，夫你果然是冯公子的贤内助，怪道如岚闷声而回。”

    莲生微惊，急忙问道：“如岚……莫非先生跟韦小少爷有亲戚相关？”

    赵讼师冷笑说道：“正是，韦如岚的母亲，正是我的姐姐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莲生低低一呼。听了这个，心一凉，顿时默默无语。

    赵讼师却说道：“夫既然知道了我跟如岚的关系，恐怕就会知道我的来意了吧？”

    莲生一时急怒，心想还有什么？应该他为了韦如岚，特意来看冯家的笑话的吧？只是可恨，事先竟不知道会有这宗关系在内……然而盛怒却是无济于事，反而会更叫他看了笑话，越发快意。

    转念之间，莲生苦苦一笑，嘴里淡淡说道：“如此说来，是我缺乏思量了，实在抱歉，让赵讼师白跑一趟。”

    说罢，便说道：“鲁管家，代我送客。”

    莲生微微一叹，心想，就算不请讼师了又如何，不过是一纸诉状而已，难不成自己不能写么？她起身的时候，银牙微微咬住，暗暗发了狠。

    鲁管家上前，说道：“赵讼师请。”他先前急了，也没有细细想过赵讼师跟韦如岚之间的关系，如今被赵讼师说，心只是叫苦不迭，恨只恨自己缺乏思量，却是有苦说不出，只好狠狠地瞪了那赵讼师一眼。

    却不料正在莲生起身之时，却听得外面赵讼师说道：“夫为何这么急着下逐客令？莫非夫不想敝写那诉状了么？”

    莲生脚步一停，略转过来，隔着帘子，问道：“先生此话何意？先生难道不是为了韦……”

    莲生的话还没有说完，却听得外面赵讼师哈哈笑道：“夫你是聪明不错，只可惜心转的太快，想差了我的意思，我先前的确是因为如岚的事而记恨冯公子没错，所以说若是未成婚之前的冯公子今夜相请，我是断然不来的，夫或许以为我是特来幸灾乐祸的，其实……我却是要多谢夫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莲生沉吟，十分不解，赵讼师说道：“多亏了夫当对如岚的一番教诲，如今我那外甥改了心，转回正途，不再跟着狐朋狗友胡天胡地的贪玩乐，韦家此刻不知多么欢喜，我怎么还会记恨往之事呢？”

    莲生听了这个大喜，说道：“如此，难道先生答应写状？”

    赵讼师朗朗说道：“这是当然，否则天寒地冻，我白跑这一趟做什么？”